“八八战略”实施20周年系列综述之二：开放，浙江的“跳”字诀

潮新闻记者 陈佳莹 拜喆喆开放，深植于浙江山水人文之中的鲜明特质。贯穿南北的千年运河让浙江人意识到，开放联通可以实现资源腾挪、融合发展；连接世界的浩瀚东海让浙江人感受到，世界近在眼前，开放大有可为；而资源小省“七山一水二分田”的现实，更让开放成为浙江发展的必然选择。京杭大运河及沿岸景观　图源新华社20年前，浙江的开放特质凝炼成了开放战略：时任浙江省委书记习近平在“八八战略”中指出，“进一步发挥浙江的区位优势，主动接轨上海、积极参与长江三角洲地区合作与交流，不断提高对内对外开放水平”，更提出“立足全局发展浙江，跳出浙江发展浙江”。一个“跳”字，代表了浙江开放发展的鲜活动态。20年来，从“跳出浙江发展浙江”到打造国内大循环战略支点、国内国际双循环战略枢纽，跳出去，拥抱更多机遇，跳上去，攀向更高能级，念好“跳”字诀的浙江已然实现了视角升维、目标升级、开放升格。视角升维 逐浪大循环“长三角一体化发展、建设粤港澳大湾区、京津冀协同发展等，这些都是我们国家发展的重要引擎。一个个引擎都加快转动起来，中国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就势不可挡。”——2020年3月29日，习近平在浙江调研疫情防控和复工复产时的讲话初夏，长三角一体化示范区先行启动区内，祥符荡水清岸绿、风光无限；不远处，浙大智慧绿洲未来实验室内，数百名科研人员正聚焦未来城市、未来环境等领域潜心研究……目前，示范区已累计推出112项制度创新成果，其中38项制度创新经验正向长三角和全国其他重点区域复制推广。在“八八战略”中，推动长三角一体化被作为提高对内对外开放水平的重要抓手，“接轨上海，共同推进长三角经济社会发展”更是当年习近平到浙江工作后首抓的对内对外开放重大举措。当年的远见谋划，如今已成为一处处旖旎风光，一轮轮热腾腾的发展，推动长三角一体化发展成为浙江的关键一“跳”。6月6日上午，长三角一体化发展成果发布会在合肥举行20年来，长三角区域合作一路升温。2005年，首次长三角两省一市主要领导座谈会在杭州召开；2008年，这一会议邀请安徽参加，三省一市合作机制正式形成；2018年，长三角一体化发展上升为国家战略……“长三角一体化的合作内容已经从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升级到环境共保、产业协作、医保联动等，成效越来越大。”浙江省发展规划研究院副院长兰建平感慨。如今，长三角高铁运营总里程已超6600公里，高速公路网规模达到1.67万公里；集成电路、生物医药、新能源汽车等长三角产业联盟不断形成合力；跨省异地就医门诊费用直接结算已覆盖长三角41个城市1.5万余家医疗机构，累计结算1700余万人次……新成效还在不断产生。今年全国两会甫一闭幕，长三角三省一市党政代表团就展开密集“串门”互访，6月初召开的2023年度长三角地区主要领导座谈会上，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高水平对外开放等重点合作领域迎来全新谋划。如果说，20年前浙江的对内开放是受资源约束后的不得不为，那么这些年的开放则经历了一次视角升维——在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下，要充分发挥我国的超大规模市场优势和内需潜力，必须更加积极地对内开放，将国内各类要素资源畅通流动起来，将国内市场与国际市场链接起来。以长三角为例，一个产业或许融资在上海、研发在苏州、营销在杭州、生产在安徽，各取所长式的发展模式得以更高效地激活国内大市场，更有竞争力地迈向国际大市场。放眼全国亦是如此，敢闯敢拼的浙商更成为这场视角升维的最大实践者。在四川，中国巨石首个全智能制造基地落地于此。2004年投产以来，年产值增加了10倍，在中西部的广大市场和丰富资源支持下，实现了自身的快速发展，还成为巨石“出海”的重要支撑。在黑龙江，江丰电子投资10亿元打造新的生产和研发基地，借势哈尔滨雄厚的工业基础，既保证了供应链的稳定，也能快速实现新技术的产业化。正泰、德力西、娃哈哈……一大批浙商企业主动融入新发展格局，抓住长三角一体化发展、长江经济带、粤港澳大湾区建设等国家战略，瞄准客户、人才、资源，利用各地优势资源，在更大的范围配置资源、布局产业，逐浪大循环，这正是浙江对内开放最大的活力源泉。目标升级 迈向高能级我们要在继续做好引进来的同时，支持企业走出去，鼓励扩大外贸出口，加强国际经济技术合作，让企业到世界经济舞台上去施展身手，到国际市场上去参与竞争。——习近平在2004年全省对外开放工作会议上的讲话在一个月前召开的全省“地瓜经济”提能升级“一号开放工程”大会上，浙江为开放发展更新了目标——打造高能级开放大省。时间回溯至2004年，那是浙江开放发展史上浓墨重彩的一年。这一年先是召开了高规格的全省对外开放工作会议，会后一个月随即出台了《关于进一步扩大开放的若干意见》，提出要实现从外贸大省向开放大省的跨越。2018年5月9日举行的全省对外开放大会上，浙江提出全面推进开放强省，推出10项新的对外开放重大举措，以更大力度把新时代对外开放推向纵深。20年间，从外贸大省到开放大省，再到开放强省，及至高能级开放大省。目标升级的背后，是开放成果带来的底气。20年间成绩斐然。浙江外贸进出口规模升至全国第3，与全球230多个国家（地区）建立贸易往来。看“引进来”，2022年，浙江实际利用外资总量升至全国第5，全省累计设立外资企业7.7万家，辉瑞、波音等大项目纷至沓来；看“走出去”，对外实际投资规模跃升至全国第2，18个国家级和省级境外经贸合作园区，为浙江在全球产业链价值链中的提能升级提供有力支撑。“义新欧”中欧班列　图源新华社20年间架网搭台。“义新欧”班列横跨东西，宁波舟山港雄踞世界第一大港，自贸试验区、跨境电商综试区等开放平台持续提能升级，全球数字贸易博览会、中国—中东欧国家博览会等国家级展会平台，不断拉近浙江与世界的距离。20年间星汉灿烂。吉利集团、华立集团、正泰集团等本土民营跨国公司异军突起，600多万省外浙商和200多万海外浙商,加快了浙江经济、国内浙江人经济、海外浙江人经济深度融合、提升发展。新目标的设定，更促使浙江加快发生从体量增大到能级增强的深刻变革，而创新，正是能级增强的最大催化剂。外贸行业的人很容易观察到这样一个现象：每当国际经济形势动荡，进出口遇到危机的时候，浙江总能凭借创新扛过去。“2015年浙江出口的主要增量来自市场采购，2016年来自迅猛发展的外综服企业。近年来，跨境电商也提供了强劲动力。”省商务厅相关负责人说，巨大的新增量背后是各类新业态、新模式聚合而成的创新动力。义乌，市场采购贸易新业态的发源地，是浙江省唯一集海运、空运、铁运、邮运于一体的口岸。在这里，杭州海关推广“班列+市场采购”“班列+跨境电商”“班列+保税”等多重模式，小支点撬动大发展，叠加效应下，带动了各类贸易新业态在全省蓬勃发展。同样诞生于义乌的“义新欧”中欧班列，更是创造性地为民营企业和民间资本参与“一带一路”国家战略开辟了新渠道。从2014年开行截至2022年底，已累计运行6724列，辐射欧亚大陆50多个国家和160多个城市，在“带货”之外，助力我国供应链整合嵌入欧亚大陆的供给体系。“义新欧”已成为浙江打造“一带一路”重要枢纽道路上的一笔亮色。落地全国首个跨境电商综试区；首次开展外贸“一码找订单”应用；首创市场采购组货人制度……过去20年，浙江在对外开放领域还创下了很多“首个”“首次”“首创”。开放升格 紧抓新机遇我们将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不断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持续放宽市场准入，让开放的大门越开越大。——2023年3月15日，习近平在中国共产党与世界政党高层对话会上的主旨讲话6月20日，“中国舟山高硫燃料油保税船供卖方报价”正式上线。看着不断闪动的报价牌，浙江国际油气交易中心董事长陈嵘思绪万千：“由此，舟山价格实现了对保税燃料油低硫、高硫两大品种的覆盖，这是探索我国价格国际化之路的重要一步。”浙江舟山　图源新华社5年前，为破解石油储备能力不足、市场活跃度不高、缺少与国际规则相适应的交易平台等一系列问题，油气领域对外开放的重任落在了浙江自由贸易试验区。随着“舟山价格”横空出世，在这一领域参与国际竞争时，我国拥有了自己的议价能力。习近平主席在第五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开幕式上的致辞中说，中国将推动各国各方共享制度型开放机遇，稳步扩大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相对于传统国际经贸规则下的商品与要素的流动型开放而言，近年来，浙江正紧抓新一轮国际经贸规则下的制度型开放机遇。锚定最好、对标最强。这些年，自贸试验区、经济技术开发区、跨境电商综试区等开放平台成为改革开放的主战场，成为开放经济发展、理论制度创新的重要载体。单看自贸试验区，2022年这一高能级开放平台就新增了制度创新成果143项，其中全国首创有36项。这些“浙江智慧”可复制可推广，正从浙江输往全国——舟山“海上环卫”工作机制等6个案例被生态环境部复制推广；移动查验单兵集成知识产权商标智能识别应用被海关总署备案……同时，数字化的先发优势也让开放浙江在全球的影响力不断提升。当前全球数字贸易发展过程中，仍存在“规则赤字”问题，尤其是在多双边谈判、与有关国家及区域性合作组织自贸协定谈判中，电子商务都是重要章节。浙江在全国率先开展了电商标准体系研究，初步形成了以技术标准、交易标准、监管标准以及支撑体系标准为核心的电商标准体系；主动对标CPTPP等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在数据基础制度构建、金融科技合作等方面，加快开展开放压力测试；在全球数字贸易博览会期间，浙江更召开DEPA（《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与数字经济合作高峰论坛，探寻建立与国际经贸规则相衔接的体制机制。浙江企业也在积极抢占全球规则高地。阿里巴巴的eWTP倡议，已在马来西亚、卢旺达、埃塞俄比亚等“一带一路”国家落地，通过数字中枢覆盖更多贸易线路，铸造全球化的“数字丝绸之路”。改革步伐一刻不停，开放大门越开越大。“跳起来”的浙江，正沿着“八八战略”指引的路子奋楫笃行——2023年“新春第一会”上，浙江省委系统提出“地瓜经济”提能升级“一号开放工程”，遵循“跳出浙江发展浙江”的智慧，运用“地瓜理论”指导“地瓜经济”创新实践，强力将浙江开放推向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