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华(知青往事：当年答应带她去北京看天安门，他却没能兑现自己的承诺)

在陕北延川县王家窑大队插队落户的第二年秋天，北京知青张明华就被大队书记安排到王家窑小学当了民办小学老师，他成了几十名北京知青中的幸运儿。

民办小学老师虽然还是农民，可民办教师不用出山劳动，风吹不着雨淋不着，除了寒假和暑假，一个星期还能歇一天，能挣全年的工分不说，每个月还有几块钱的民办教师补贴。对于这个职业，不光是村里人羡慕，就连北京来的知青们也都羡慕。可大家都不如张明华的运气好，全大队五十多名北京知青，就他一个人当了民办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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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窑小学没有多少学生，一共就三名老师，包括张明华在内。校长是公社派来的公办教师，四十多岁，姓刘，叫刘玉明，乡亲们都喊他刘校长。另一名老师是大队书记家的二女子，叫王玲玲，小学毕业，当年十七岁。再一个就是张明华，当年也是十七岁，但三名教师中数他的学历高，就张明华一人是初中毕业生。

张明华到王家窑小学任教那年，是王家窑小学成立的第五个年头，张明华负责四年级和五年级学生的课程，王玲玲教一二年级的课程，校长教三年级的课程。每个班级的学生都不多，五年级一共就九名学生，四年级十三名学生。全大队虽然有五个生产小队，近八百人口，再加上邻村两个大队，三个村子近两千人，在校学生总共还不足八十人。由此可见，当时乡亲们对教育问题是多么的不重视。

张明华来到学校任教后，学校先增设了音乐课，后来又增设了美术课，还增设了体育课，刘校长看张明华实在是忙不过来，他又承担了四年级的学生课程，让张明华负责五年级学生的课程和五个年级的音乐课、美术课还有体育课。

学校来了一名北京知青当老师，不光是学生们高兴了，校长和王玲玲老师也很高兴，特别是王玲玲老师，她非常崇拜张明华，每当张明华教学生唱歌时，她都跟着学唱。后来慢慢熟悉了，王玲玲还主动让张明华教她唱歌，跟张明华学习讲课的技巧，在她心里，张明华是学识最渊博的人，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张明华也跟着王玲玲学说陕北方言，他也给王玲玲讲北京的故事，讲北京的风俗和景点名胜，听得王玲玲如痴如醉，心驰神往。

一晃就是两年，王家窑小学的学生增加了不少，那年小学一年级的学生人数达到了二十七人，张明华也被评为全公社的先进民办小学老师，还被评为模范知青。两年的时间，王玲玲也进步不少，她不光学会了好多首歌曲，还跟着张明华学会了画画，渐渐地，王玲玲喜欢上了高大帅气的张明华。

很快，村里就有了传言，有人说王书记把张明华安排到小学当民办老师，原来是有原因的，他是在为自己家的女子选女婿。也有人说，张明华和王玲玲谈恋爱，他肯定是想靠上她爸（王书记）这个大树，以后大队有什么好事情，他张明华就能优先照顾。也有人说，王玲玲是看人家北京知青长得好像，是她主动贴上去的，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谁爱说啥就说啥，张明华根本不往心里去。王玲玲也不在乎村里人的风言风语，放学的路上，她照样和张明华走在一起，两个人有说有笑有笑，俨如一对情侣。就这样，张明华和王玲玲相爱了。

1975年年末，张明华回北京探亲过春节，王玲玲一直把张明华送到公社汽车站，她把她妈烙的白面饼和两个白面馍塞到张明华的提包里，又把十块钱硬塞给了张明华，嘱咐他回到北京，给老人（张明华的父母）买上两包点心。那天分别时，王玲玲拉了张明华的手，眼泪汪汪地看着张明华坐上了开往县城的汽车。

那次从北京探亲回来，张明华给王玲玲买了一身时兴的衣服，也给王玲玲的父母也买了北京糕点。那天，张明华在王玲玲家吃的晚饭，他那是第一次在王书记家吃饭。吃罢晚饭，王玲玲拎着张明华的提包，一直把张明华送到知青点。那天，张明华亲了王玲玲，他说到时一定带着王玲玲去北京，带她去看天安门，带她去看长安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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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夏天，公社要招聘一名文书，革委会主任点名让张明华去公社工作，虽然是以农代干，但和正式干部一样开工资，也有转正的可能。王书记（王玲玲她爸）却说：“张明华不能去公社工作，哦（我）们王家窑小学，全指望着张明华老师哩，他要是走了，哦（我）们王家窑小学第一名的荣誉就保不住了，乡亲们也不会答应哩。”考虑到王家窑小学是全公社的先进小学，公社革委会主任就在其他大队招聘了一名北京知青到公社工作去了。

事后，王书记还专门跟张明华解释了这个事情，他说王家窑小学年年评第一，他脸上也光彩哩，不让张明华去公社工作，绝对不是因为玲玲的原因，王家窑小学确确实实离不开他张明华。

其实，王书记早就催着王玲玲尽早考虑婚姻问题了，因为当时陕北农村的女子结婚都早，像王玲玲那个年龄的女子，早就结婚了。王玲玲也着急，可张明华不提结婚的事情，王玲玲也不好催得太急。

那年秋天，县煤矿招工，王书记故意试探张明华：“明华，县煤矿招工，你想不想去当煤炭工人，你想去的话，我可以给你争取一个招工名额。”“王书记，我当民办教师挺好的，就不去煤矿当工人了。”之前就有知青去煤矿当工人的，张明华胆小，他根本就没想过去煤矿挖煤。

1977年12月份，也就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年，张明华参加了高考，考上了延安师范学校（中专）。离开王家窑大队那天，全大队的乡亲们和小学的学生都来为张明华送行，唯独没看到王玲玲。带着些许遗憾和疑惑，张明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他插队落户生活了多年的王家窑大队。

1978年初夏，张明华收到了王玲玲的来信，信是这样写的：

明华老师：

你离开王家窑去师范学校读书，我不怨你，人往高处走嘛。你告诉我等你毕业后咱俩就结婚，可我不能再等了，在王家窑，我已经成了大龄女子，人人都笑话我哩。再说了，你毕业后就成了公家人，我就配不上你了。今天我和三队的刘大成订婚了，过事的日子都定下来了。

明华老师，我不怨你，你也不要记恨我，我这样做对你对我都好，还是我爸说得对，我原本就不该高攀你。

看完王玲玲的信，张明华心里很难受，他甚至有点后悔了，后悔不该参加高考，后悔没早点和王玲玲结婚。

等学校放了暑假，张明华第一时间回到了王家窑大队。他来到王家窑大队才知道，王玲玲已经成了刘大成的婆姨。带着王玲玲去北京看天安门的承诺，他张明华再也无法兑现了。

张明华蹲在学校门口哭了好一会子，在校长的劝说下，张明华才擦掉眼泪，他把买给王玲玲的礼物交给刘校长，一个人默默离开了王家窑大队。

在师范学校毕业后，张明华在延安的一所中学教了三年书，后来调回了北京，继续从事教育事业，直至退休。从那以后，张明华再也没去过陕北，更没去过王家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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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这么多年，每当想起在陕北插队落户的那段生活经历，每当想起和王玲玲的那段恋情，张明华心里就很感慨也很难受，他经常为自己没能兑现带着王玲玲去北京看天安门的承诺感到愧疚和自责。可事已至此，愧疚和自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张明华只想借助媒体这个平台，真诚地为王玲玲老师送上一份祝福，祝她生活幸福，健康快乐。

王玲玲老师，你去北京看过天安门吗？你现在生活得好吗？这是张明华老师多年以来一直的惦念和牵挂，他说真的很自责，自责自己没能兑现带你去北京看天安门的承诺。

作者：草根作家（根据张明华老师的讲述整理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