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书本网(第八章，淘气的我 （二）)

5、奶奶很开心的笑了

记得小时候，也许奶奶从小就给我讲没有文化的难处吧，我从心里接受了奶奶的教育。听奶奶说，我从上学后开始，没有一次迟到，旷课，和逃学，即使生病也坚持去学校上课，养成了良好的学习习惯，这些都与奶奶的教育分不开的。

听奶奶和老师讲，我小时候虽然很“淘气”，但学习一学就会，不服家长的管教，但最怕的老师，不知道为什么，老师和蔼中带有威严，我喜欢学习，上课也喜欢发言，老师特别喜欢我，小学的几年，期中，期末考试都是第一，每学期都是“三好学生”，那时候得了三好学生除获得奖状外，还有2根铅笔外加一个橡皮檫的奖励。每次得奖后，奶奶都很高兴，嘴里咕咕叨叨着：“俄娃本事大的，出息了，饿娃出息了…”。

奶奶很有心，她将我的奖状用自己熬的浆糊整齐地贴在堂屋的墙上，不几年，堂屋的墙上全贴满了我得的奖状，这些在她看来都是比金子还贵重的东西，后代荣光耀祖的希望。每每来了客人，人家看见了，都会对着奶奶夸奖我，奶奶脸上很光彩，她非常的开心和自豪，心里美滋滋的，总是谦虚的说：“这是娃的本事，这是娃的本事…”,其实，我心里清楚，这些奖状的背后哪一个不是奶奶辛苦的付出和汗水的结晶… ，奶奶缝制的书包，奶奶为我买的铅笔和橡皮，奶奶为了削的每一根铅笔，奶奶送我一次次上学…..回忆往事，历历在目，昨日重现…

6、“张口要，闭口到”的我

记得小时候上学，吃的东西没有油水，活动量又很大，所以总是感觉肚子饿，记忆中放学后回家，一踏进我家自留地边上的小路，就开始喊了：“婆，婆，俄饿了，….”这样连喊三遍，如果奶奶从屋子里面出来，带着点心，（大多是都是锅盔片或红薯片之类的。），我就很开心的吃着奶奶给的零食，跟奶奶回家吃饭了，如果奶奶没有应声，间或偶尔没有零食给我，我就会在小路边的桃树地下“滚蛋蛋”，哭闹着，一直哭到得到奶奶的零食为止….,村里的人大部分都知道，所以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嘛糊蛋”（不讲理，认死理的意思。）这样的情景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至今记忆犹新，童年，饥肠辘辘的童年，哭闹天真的童年，被奶奶娇惯的童年，啊，我的童年…

奶奶的撵襟杉的扣子是自己缝制的套环，配一个自己缝制的布制长柄带一个大圆球，正好圆球套住套环，就像我们现在的系纽扣一样。撵襟杉的纽扣并非垂直布置，是一个“S”形布置，从肩部开始，弯弯地转向腋下，再沿手臂垂直位置往下，再向后背弯曲，向下到腰部以下，人反手能够到扣子部位，这样的设计保证了衣服的“贴身，美观，冬天不容易漏风。奶奶的粗布撵襟杉的里面有一个红布缝制的衣兜，衣兜的口有一个铁将军自制的纽扣，衣兜是斜向胸前的，这样便于手伸进去拿东西出来，还可以增加“容量”，内口袋的设计很精妙，其开口位置正好位于右侧胸膛的地方，襟杉的两个扣子之间，这样可以不用解开杉子的纽扣手就很容易拿到东西。奶奶的口袋是我的“百宝箱”，里面有零用钱，我吃的零食等。我每次的哭闹不讲理，基本是奶奶用这个百宝箱里的东西“平息”我的，她的衣兜在我的成长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每当我饿了要吃东西的时候，要买什么东西的时候，奶奶都是从这个衣兜里实现了我的“愿望”，这个衣兜成了我童年永久的记忆，半个世纪过去了，我仍然记忆犹新…

记得小时候，虽然学习很好，但是脾气很坏，有时候为了一块橡皮或者一根铅笔没有及时买到，我就会对奶奶大发雷霆，谁也管不了，直到奶奶将我要的东西买回来给了我，我才停止了哭闹，这样的坏脾气一部分也是奶奶娇惯出来的，遇到这样的事情，我是不会找妈妈的，因为妈妈轻则训斥，重则打我，而奶奶都是护着我，不论是吃穿，书具，以及玩的东西都想尽办法满足我的要求，。那时候，小卖店很少，村上唯一的小卖店由于老板也要去田间地头干活，而不能一直有人，所以有时候我要的东西不一定能第一时间拿到，但我是拿不到要的东西不会“甘心”的，又哭又闹，有时候在地上打滚，奶奶实在没办法，四处打听寻找商店的老板，请人家回来帮忙。实在找不到了，奶奶也有一个杀手锏，就是说要到老师那里“告状”，把我的事情告诉老师，这一招还很灵，一般情况下我都会止住哭闹，所以记得很清楚，我有两个学期的“操行评语”（一种老师评价学生表现的描述。）中老师是这样写的：“该生热爱祖国，热爱劳动，学习优秀，但有“张口要，闭口到”的缺点需要改正”。从此以后我就有了人生污点“张口要，闭口到”了。奶奶找了老师好多次，要为我改正，老师说以后看我的表现，为此，奶奶经常去学校给老师说：“俄娃变好了，俄娃变好了。”，从此以后我的操行评语里再也没有这个不好的语句了。

奶奶的一言一行，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永远不会忘记我可亲可敬的奶奶为我做的一切。

7、我惹大祸了

记得小时候放暑假，孩子们做得最多的是两件事情，一个是“挖猪草”，另一个是“拾柴火”，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从小在奶奶的熏陶下我就开始了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助大人减轻负担。

捡拾柴火一般都是到河边或者山坡上去捡拾老树的“枯枝”或者挖死去了树根，记得小朋友要跨一个大的“拢子”（用藤条或柳条编织的篮子，用于放柴草，比较大。），有时候是一个人，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几个家庭关系比较好的小孩子一起去，因为大人要忙地里的活计，去捡拾柴火也会有意外的发生，比如：从山坡上滑了下去，或者河边发洪水时候危险等，家长也不怎么放心，几个小孩子一起，大家有个照应，有什么事情发生，也会及时回家告诉大人，以便大人应急处理。

记得有一次，在和邻居的小哥哥一行几个人到河边去捡柴火，河道的树桩是为了保护堤坝的，不能挖的，但有时候小孩子不懂事，为了在中午吃饭前早点捡拾“一笼”（一整篮子。）柴火，就去砍或挖河边的树根，我和邻家的小哥哥同时发现了河边的一个死去的树桩，我们两个为这个树桩归谁发生了争吵，记得邻家的小哥哥比我长的高半头，他推搡着我，不让我靠近树桩，我和他理论没用，又抢不过他，他仗着自己“身强体壮”，把我推坐到了地上，但我还是不“放弃”这个树桩的“归属权”， 我要用柴刀劈这个树桩，他用手护着树桩，不让我动。我非常的生气，因为无知，也不计后果，抡起砍柴刀砍向了树桩，小哥哥没用松手，结果他的一根手指头被我砍断了，鲜血直流，吓的我，什么也不要了，哭着跑回了家里，把事情经过和奶奶说了，邻居小哥哥家的大人也寻上门来要我们负责和赔偿，妈妈气坏了，操起棍子就追着我打，我吓的魂都没有了，知道自己创下了大祸，奶奶护着我，看我跑的远远的，妈妈追不到了。

后面发生的事情是奶奶善后的，她带着邻家的小哥哥去了卫生所包扎，赔偿人家损失，不断的赔礼道歉，还要被妈妈数落：说“都是你惯的，惯成了这惹祸的东西。”，奶奶只能默默地承受着本不属于她要承受的压力、责难和误解，好像我是她的儿子一样。

处理完了邻家小哥哥的伤，奶奶还要寻找“离家”的我，其实我跑出去也没跑太远，藏到了打谷场上的麦秸秆堆里，午饭都不敢回家吃，已经饿得眼冒金星了，我听到了奶奶的叫声：“军娃，军娃，你在阿达，回来吃饭….”,她一遍一遍扯着她响亮的弱带沙哑的声音呼唤着我，但我怕回家妈妈打我，一声也不敢吭。

奶奶问遍了村子里的大人，小孩子，我在哪里? 一直找我到了天黑，她急坏了，其实我也饿坏了，奶奶扯着嗓子说：“你回来，俄叫你妈不打你，你回来吧，军。”，听到这样的承诺，我才从麦秸堆里爬出来，满身的麦秸，哭着将头埋进了奶奶的怀里，奶奶也哭了，她很伤心，嘴里一直叨咕：“俄挖俄死了，看把俄娃俄的。”，随手已经从她的“百宝箱”口袋里摸出了“三角型切好的白面锅盔。”给我递到了手中…

我可亲可敬的奶奶，就是这样为我遮风挡雨，忍辱负重，默默地支持着我，一次次地平息了妈妈的愤怒，一次一次的为我处理我惹的大大小小的祸端，直到我离开家乡，去了遥远的地方，上了大学… 我的每一步成长都离不开我可亲可敬奶奶的保护，扶持，和安抚。

8、暑假挖猪草

放暑到了，吃了早饭，奶奶带着我去挖猪草，一般都去河边或者田埂上去寻猪草，夏天的时候绿草遍地，种类有很多，什么样的草是有毒的，什么样的草猪喜欢吃，什么样的草猪吃了长膘，什么样的草猪吃了会拉肚子，什么可以治疗猪的肠胃炎，什么样的草猪吃了会增加食欲，这些都是奶奶在摸索中积累起来的宝贵经验。

奶奶认识的猪草很多，什么“猪芥菜”、“苜蓿草”、“弟弟菜”、“猪耳朵叶”‘“大叶草”’、“露水草”…，很多很多，我已经记不清了，那时候在我的眼里，奶奶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能人”，

跟着奶奶挖来的猪草，放在篮子里，要到河水里淘洗很多遍，直到洗去青草上的泥土，控干了，提回家去，再用切草刀切碎了，拌上玉米皮（玉米粒经过磨子粉碎，玉米穰做成了玉米粒，用于做玉米糊糊，日常的早餐食用，玉米皮就成了猪的饲料。）做饲料，烧点温水搅拌着草给猪吃，奶奶挑的猪草一定是猪都喜欢吃的，不一会儿，猪槽已经见底了。

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的点滴都源于奶奶的启蒙，奶奶的亲力亲为的教导，奶奶就是我人生路上的一盏明灯，一直指引着我不断汲取知识，感恩上帝赐予我这么一个平凡而伟岸的奶奶…

9、 上山捉“蝎子”

我长大些的时候，每当放暑假，门口就有“蝎子”贩子来收蝎子的，价格还不菲，论个收，大小不同的价格，村上的很多小哥哥都“逮蝎子买”（捉蝎子，一种有毒的小动物，可入药，毒性很强。），发了点小财，可以买自己喜欢的小人书，水果糖吃。我也跃跃欲试，想跟着村上的哥哥们去“逮蝎子”，奶奶一直不肯答应我的要求，怕我危险。但经不住我的“一哭，二闹，三打滚，四不起来，五不休”的“顽皮”做法，就答应了我的要求，但仅限于在家门口的山上活动，不允许我跑远，这样她可以远远的看到我，即使遇到危险也会第一时间处理。

逮蝎子要带三个小工具，一个是小口的带盖的玻璃瓶子，用于盛放抓到的蝎子，一个是抓蝎子用的镊子，还有一个是翻石头用的铁钩子。这些东西都是奶奶为我准备好的，吃完饭，我就跟着同村的哥哥们去了“前隘”山上捉蝎子了。

蝎子一般怕热，怕光，躲在石头底下，或自己的洞穴里，没有经验的人只能翻石头寻找蝎子了，有经验的人能找到蝎子的洞，蝎子在洞了繁殖，洞里的蝎子个头大而数量多，我当然属于“新手”了， 一个一个翻石头去找蝎子，找到了再用镊子将蝎子轻轻的夹住，（夹的太重了蝎子就夹死了，不值钱了，夹的轻了蝎子会跳逃跑掉。）所以夹蝎子也是要有一点“功夫”的，接着要将瓶子盖打开，不断的向瓶子里吹气，防止瓶子里的蝎子爬出来，将新捉的蝎子放进瓶子里，然后赶紧将瓶子盖盖好，防止蝎子爬出来“蜇人”。

我第一次捉蝎子，没有经验，当捉到第二只的时候就发生了意外，一个大的母蝎子（肚皮很大的蝎子一般都是母的。），镊子没有夹牢，它翻嘴给我一口，我的手背立马肿胀起来，很疼，疼的我什么都扔了，嗷嗷大哭，嘴里叫着奶奶：“婆…婆…婆…”，连滚带爬地跑下山，奶奶已经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叫声，她已经趟过了门口的小河，前来接我了，她用小手绢扎了我被蝎子咬了的那只手的手腕，防止毒扩散到身上，背着我过了河，回家赶紧从土灶下面与炕连接出的烧焦的泥头配“雄黄”，还有什么我已经记不清楚了，搅拌后成胶黏状糊到我肿胀的手上，这是奶奶自己“发明”的治疗蝎子咬伤的药方。经过了几天的敷药，我手的肿也消掉了。这个事以后我再也不和奶奶提去捉蝎子了。奶奶也省心了不少。奶奶的伟大，在于生活的方方面面，点点滴滴，融入了我童年、少年的每一步的成长。

10、冬天的小火炉

记得小时候的冬天，北方大山里天气特别寒冷，学校的教室窗户都是用塑料纸或报纸糊的，四周漏风，老师就允许孩子们自带火盆到学校，记得奶奶为我买的火盆是一个大汤碗那么大的铁碗，边上固定着两根很长的铁丝，足有半米多高，用于手提，铁碗里放着柴火烧过的草木灰，与碗沿齐平，上面放火堆。那时候火堆用树木劈的干柴烧过后的所谓的“木炭，其实不是真正的木炭，很容易烧完，不耐烧。”奶奶一早起来为我点火，将上面的火堆烧好，并将我送到学校。

记得小时候早晨上学天刚麻麻亮，小孩子们提着小火炉子就像流动的火球一样，有的小朋友还会用小火炉做“流星翻转”（即将火炉子绕着手臂垂直旋转），这样的动作其实很危险，经常会发生控制不好的情况，火炉子上的火和炭会掉下来烧了自己或别人，有时候同学之间还比谁“轮的欢”（做火盆流星翻转谁绕得圈多，谁的速度快，谁的火烧的旺等。）。所以在学校，老师是禁止做这个流星翻转动作的。有时候，怕火灭掉，爬在地上吹风，让火炭烧好，吹得满身是灰，火星蹦到衣服上，不知不觉中衣服已经烧了一个一个的洞了。奶奶就怕我做这些危险的事情，烧了自己或别人，每次都是千叮咛，万嘱托，我还好，没有发生过太危险的事情，但我的棉袄总是有被烧了的洞洞，回家被妈妈发现，总是会被斥责，奶奶总是护着我说：“娃还小，长大就理会啥了。”，（土话，孩子还小，长大了就懂事了。）晚上帮我把破洞缝好，这就是我的奶奶，全身心为了我的奶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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