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亿营收撑起千亿市值，被曝裁员上百人，“AI芯片第一股”寒武纪的“光环与荆棘”

在资本市场经历了一年多的低迷期后，“AI芯片第一股”寒武纪(行情688256,诊股)似乎等到了它的第二个“春天”。

兔年开市以来，在CHATGPT、AIGC等概念的带动下，人工智能板块震荡上行，主营AI芯片业务的寒武纪股价走势明显上扬，1月30日-4月21日，其股价在三个月内由61.03元/股暴涨至248元/股，累计涨幅达306.36%，总市值再次回到上市之初的千亿元。

7亿营收撑起千亿市值

4月20日，寒武纪股价再现“20cm”涨停。

自从2020年7月20日上市以来，寒武纪的股价便从297.77元/股一路下行，落入“上市即巅峰”的“经典”走势。近一年以来，其股价长期徘徊在60-70元之间。直到今年年初，在人工智能行情火热的背景下，寒武纪股价最高上涨至248元/股，市值站上1028亿元，大有重回巅峰之势。

寒武纪此轮的暴涨与ChatGPT有直接的联系。要建立 ChatGPT 这样的大模型应用，离不开算法、算力和数据三大行业的支持。目前用于人工智能深度学习的芯片主要有GPU、FPGA、ASIC三类芯片。寒武纪打造的智能芯片产品在人工智能领域可以替代GPU芯片，可覆盖视觉、语音、自然语言处理、推荐系统、搜索引擎及传统机器学习等多样化应用领域。

据悉，寒武纪打造的思元系列产品适配TensorFlow、Pytorch、Caffe深度学习框架，思元290与商汤在CV层面深度合作，NLP领域在讯飞、百度语音都有出货，寒武纪思元590将是最早实现商业应用的接近英伟达A100性能的国产Al训练芯片。

不过，基于国内类ChatGPT应用刚刚起步的现实背景，寒武纪与多支个股一样并未在该领域产生实际业务收入。3月30日晚间，寒武纪曾发布公告表示，公司不直接从事人工智能最终应用产品（例如类ChatGPT应用）的开发和销售，公司相关产品正处于适配阶段，尚未产生收入；客户是否进行规模化采购受产品技术能力、交付能力、产品价格 及客户采购意愿等因素影响，存在不确定性。4月20日晚间，寒武纪再次发布公告强调了这一事实。

除了相关业务进展，需要投资者理性看待的还有寒武纪持续下降的利润。业绩快报显示，寒武纪2022年实现营业收入7.29亿元，同比仅增长1.11%；净利润亏损11.66亿元，亏损同比扩大41.40%。

自成立以来，寒武纪已经连续7年亏损，2022年度业绩快报中，寒武纪表示亏损扩大主要原因系研发费用、资产减值损失、信用减值损失增长所致。公司尚未盈利主要系公司设计的复杂计算芯片需要持续大量的研发投入所致。根据多家券商一致预测，2023年和2024年，寒武纪净利润亏损分别为7.5亿元和4.2亿元。

为了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中保持技术领先优势，寒武纪不得不持续加大研发投入，这需要大量的资金来“输血”。此前4月13日，寒武纪16.72亿元的定增终于宣告落地，募资净额将投资于先进工艺平台芯片项目、稳定工艺平台芯片项目、面向新兴应用场景的通用智能处理器技术研发项目和补充流动资金。

据统计，寒武纪上市以来募资金额（包括IPO和定增）已超过40亿。不过，受益于近期股价的暴涨，最近一次定增的机构或已实现大幅盈利。截至4月24日收盘，寒武纪收报243元/股，与定增价121.10元/股相比，浮盈已逾一倍。

“AI芯片第一股”的“光环与荆棘”

“天才兄弟”创业、背靠中科院、华为芯片合作方……寒武纪自出生起就自带光环。

寒武纪的创始人是陈天石，他16岁考入科大少年班，毕业后在中科院计算所担任研究员和博导。2016年，31岁的陈天石与同样毕业于科大少年班，且就职于计算所的亲哥哥陈云霁，创办了中科寒武纪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靠着出身和技术实力，寒武纪成立三年进行了6轮融资，迅速成为全球AI芯片领域第一家独角兽，上市前股东包括了阿里巴巴、联想、科大讯飞(行情002230,诊股)等知名互联网科技公司和中科院，以及SDIC基金、国鑫资本等“国家队”基金。

2020年7月，寒武纪登录科创板，以发行价64.39元/股开盘，开盘涨约288%，股价报250元，市值达1000.25亿元。上市前，寒武纪科创板过会时间仅为68天，也是除了中芯国际(行情688981,诊股)外过会最快的企业。

在成立初期，寒武纪通过与华为海思合作，将终端智能处理器IP应用到了麒麟970。华为Mate10一经推出，作为华为芯片合作方的寒武纪，也一夜成名。之后，寒武纪又连续迭代推出寒武纪1H、寒武纪1M系列处理器。

华为的订单快速养大了寒武纪——2017年至2019年，寒武纪对华为海思终端智能处理器IP授权业务的销售金额为771.27万元、1.14亿元、0.64亿元，分别占到公司IP授权业务营收的100%、97.94%、92.56%。

但就在2019年，华为推出的新款手机芯片麒麟990、麒麟810全面采用了华为自研AI模块，这也宣告了寒武纪与华为的合作再无必要。与华为分手后，寒武纪2020年的终端智能处理器IP授权业务收入相较于2019年下滑82.96%。失去大客户的寒武纪也被市场看衰，股价跌跌不休，市值一度蒸发超过600亿。

2019年，寒武纪开始全力转型自谋生路。新增了云端智能芯片及加速卡与智能计算集群系统业务，并发展成为寒武纪的营收主力，2019年、2020年，智能计算集群系统，具体营收分别是2.96亿元和3.26亿元，占总营收比例为66.72%和70.96%。同时，寒武纪成立全资子公司布局车载智能芯片市场，首款芯片于去年发布，预计于今年下半年通过车规认证。

业务布局满足了复合场景需求也带动起收入的增长。2022年度业绩快报显示，公司市场拓展稳步发展，公司实现营业总收入 72,903.46 万元，较上年同期增加 798.93 万元，同比增长 1.11%。公司营业收入主要来自于云端产品线、边缘产品线及智能计算集群系统业务。

“寒武纪”是地球上的一次短期内出现的“生命大爆发”。陈天石用此命名是想要证明他所创立的公司会引领芯片领域的大变革、大发展。但是，通往成功的道路都是充满了荆棘与坎坷，寒武纪遇到的挑战也是一桩接着一桩。

去年12月15日，美商务部下属的工业和安全局发布公告，以国家安全为由，将36家中国芯片公司和研发机构纳入了“实体清单”。今年3月15日，寒武纪发布公告，宣布公司CTO、核心技术人员梁军“因与公司存在分歧”，已于近日离职。同一天，上交所就此向寒武纪下发了监管工作函。就在最近，寒武纪还被曝大幅裁员，一位寒武纪员工向南都记者透露，据他了解，此次裁员应该才刚开始，各个城市的部门都在裁员，目前应该有上百人。

转型之路道阻且长

庞大的研发团队力量一直是寒武纪的特色和优势，也正是因为此，寒武纪大规模裁员的消息才备受关注。

降低成本是最显而易见的原因。作为一家“烧钱”的科技企业，寒武纪近年来的研发投入已远远超越其营业收入。2019年、2020年、2021年和2022年1-9月，寒武纪研发投入分别为5.43亿元、7.68亿元、11.36亿元和9.63亿元，研发费用率分别为122.32%、167.41%、157.51%、366.34%。

研发人员方面，2020年、2021年及2022年上半年，公司研发人员数量分别为978人、1213人、1207人。且公司核心研发人员学历较高，多毕业于著名高校或科研院所，拥有计算机、微电子等相关专业的学历背景，硕士及以上学历人员占比超过 77%。2021年年报显示，公司研发人员平均薪酬为60.88万元，同比增加34.48%。

作为一家AI公司，产品的核心竞争力是重中之重，积极招募人才、给予高额薪酬尚在情理之中。但尴尬的是，寒武纪的商业落地进程推进缓慢，且存在强烈依赖大客户的的风险。

目前，寒武纪的主营业务由三部分组成：智能计算集群系统、云端智能芯片、边缘端智能芯片，每项业务的收入情况都受大客户的订单影响。例如，2019年，云端智能芯片及加速卡销售收入7888.24万元，其中中科曙光(行情603019,诊股)贡献了6384.43万元，占比80.94%；智能计算集群系统业务方面，珠海市横琴新区管理委员会商务局、西安沛东仪享科技服务有限公司两大客户贡献了97.29%的收入；2020年，智能计算集群系统业务的大客户又变成南京智能计算中心项目（一期），贡献了81.54%的营收。

进入2022年后，寒武纪的第一业务又变了。2022年上半年，云端产品线占寒武纪营收比重为75.87%，新晋为公司第一大业务。与之相反，昔日占主导的智能计算集群系统业务占营收比重仅为1.18%。目前，公司营收90%高度依赖于前5大客户，而它们也只能算是小客户，仅贡献6亿营收。

2021年，寒武纪提出了“云边端车”的战略布局，并成立子公司行歌科技负责车载智能芯片的研发。浙商证券(行情601878,诊股)研报指出，智能驾驶是一个复杂的系统性任务，除了车载智能芯片外，还需要在云端处理复杂的训练及推理任务，也需要边缘端智能芯片在路侧实时处理车路协同相关任务，在统一的基础软件协同下，能够实现更高的效率。寒武纪是行业内少数能为智能驾驶场景提供 “云边端车”系列产品的企业之一，有望在智能驾驶领域实现规模应用。

不过，车载芯片的研发周期较长，回收成本时间漫长。从研发周期的角度来看，整体的车载芯片从研发到流片到验证再到量产上车，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而且后续需要经过过车规的一个环节，至少还需要两年以上的时间。根据海思之前的数据，乐观来看，一个汽车半导体公司要实现回报需要8年左右的时间。

中国人工智能芯片行业起步晚，成立不到7年的寒武纪虽发展迅猛但也略显孱弱，在浩瀚的理想和盈利遥遥无期的现实困境之间，寒武纪的“春天”还远未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