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律师事务所(合规管理将为成功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夯实法治基石——专访北京大成律师事务所徐永前、黄鑫

徐永前

黄鑫淼

《中国企业报》：习近平总书记在二十大报告中提出,促进世界和平与发展,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同时提出，“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稳步扩大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加快建设贸易强国，推动共建‘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维护多元稳定的国际经济格局和经贸关系。” 请结合日前发布实施的国家标准《合规管理体系 要求及使用指南》谈谈三者之间的关系。

徐永前：规则标准等制度型开放进程包括三个方面：一是中国规则标准的国际化，如2011年国家标准《企业法律风险管理指南》出台后，我们用了八年时间把它转化升级为国际版，即2020年6月18号中国人主持的国际标准《合规管理 企业法律风险管理指南》正式出台。二是国际规则标准的中国化，如刚刚出台的国家标准《合规管理体系 要求及使用指南》就是从ISO37301等同转化而来，同时在附录中吸收了中国企业特别是国有企业的成功实践和最佳做法。三是国际规则标准中国化后的再国际化，如中国标准化研究院已正式立项新的国家标准《合规管理体系有效性评价》，就是对合规体系如何有效运行、落地创造价值提供中国方案和基本遵循，相信假以时日该国家标准定能转化为国际标准。

上面提到的中国人主持的两大国际标准实施落地对于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至关重要。世界的长久和平、人类的永续存在必须寻求一种全球通行的法治合规语言，这种语言我们找到了，它就由两大国际标准即ISO37301和ISO31022及其转化的国家标准所蕴含的三个基因型元素ABC组成：

　　理念A——和为贵、事前防范、合作共赢非殖民；

　　工具B——合规统领其他各类基础管理工具一体化融合（国企阶段性表现为协同和统筹协调）；

　　体系C——合规管理体系统领其他各类管理体系一体化融合。

我们相信，随着上述法律合规领域的规则标准在中国、“一带一路”乃至全球各国的不断实施落地，世界通行的法治合规语言将成功塑造普及，为成功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不断夯实法治基石。

《中国企业报》：近年来合规领域热点不断，企业建立合规管理体系已经成为当前国际背景下的刚需，请结合北京大成律师事务所合规服务经验谈谈企业建设合规管理体系的价值与意义？

徐永前：近年来，在“走出去”、“一带一路”等战略的引领和推动下，中国企业开始广泛、深入参与海外投资并购、跨境贸易、国际经济技术合作、国际工程承包等国际业务。与此同时，中国企业遭遇海外合规处罚的案例频发，引发了全社会对于合规问题的思考。2018年4月，中兴通讯因违反美国制裁政策，再次被美国政府罚款11.9亿美元。在强力执法、天价罚金、高管刑责的三重压力之下，将合规管理体系建设融入公司发展战略已经成为各大企业防控风险的不二法门。

由此可见，合规作为“金色盾牌”，不仅有利于企业在社会分工日益明显、专业槽日益加深的背景下减少违法违规风险，使企业在变幻莫测的国内环境下实现高质量发展，还有利于在商业合作、多边合作、政府合作中传递商业信任，营造公平、透明、规范的市场交易环境，大大激发市场活力。

《中国企业报》：2022年为国务院国资委合规管理强化年，请简单介绍一下“合规管理强化年”重点工作？

黄鑫淼：2021年12月3日，国务院国资委召开中央企业“合规管理强化年”工作部署会，强调中央企业必须把强化合规放到贯彻习近平法治思想的高度来认识，放到落实全面依法治国战略的全局来部署，放到保障企业高质量发展的层面来推动，力争通过一年时间推动企业合规管理工作再上新台阶。

2022年1月18日，国资委办公厅发布《关于开展中央企业“合规管理强化年”工作的通知》（国资厅发法规[2022]1号），提出了中央企业2022年合规强化工作的总体思路、重点任务、进度安排和工作要求。

2022年8月23日，国务院国资委发布《中央企业合规管理办法》（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令第42号），《中央企业合规管理办法》以国资委令的形式印发，通过部门规章对中央企业进一步深化合规管理提出明确要求，与《中央企业合规管理指引》相比更加突出刚性约束，内容更全、要求更高、措施更实。

总的来说，“合规管理强化年”要切实推进“五个一”工作：

第一个“一”是要深入开展一次全级次、全领域、全方位合规风险排查，坚持查改并举，对违规行为立行立改；

第二个“一”是要抓紧制定一组合规管理清单，推动合规要求深度融入企业经营管理；

第三个“一”是要建立健全一个合规管理组织体系，明确业务部门、合规管理牵头部门、监督部门职责，不断筑牢合规“三道防线”；

第四个“一”是要着力完善一项审查机制，在经营决策应审必审的基础上不断提升合法合规性审核质量；

第五个“一”是要加快建设一个合规管理信息化系统，对合规风险精准管控，为依法合规经营提供有力支持。

《中国企业报》：请谈谈如何建设合规管理体系？

徐永前：企业合规管理体系是企业合规管理理念的具象化，是企业合规管理理论的动态展示。该体系不仅仅要反映出企业合规制度的价值理念，更应当实现企业合规管理的价值目标，即预防企业合规风险，实现防控合规风险效果的最大化。这意味着企业合规管理体系能够随时对企业所面临的合规风险进行识别及预警，并能够对提前发现潜在的合规风险进行有效管控，最大程度地降低合规风险事故发生可能性，并且能够及时有效地对已经发生的合规风险事故进行补救。这就要求企业合规管理体系不能仅仅停留于纸面上，需要建立“治理完善、全面覆盖、有效运行、国际认证”的合规管理体系，进而实现对企业合规风险进行“全过程”、“可操作”、“及时”、“有效”的规制，具体实施要点如下：

合规管理组织架构层面。合规管理组织架构设计应以强化最高管理层的合规职责为核心，通过向下传递领导层合规承诺、明确全员合规义务、赋予合规部门充分的自主权和资源，确保企业建立从上到下的、各级人员权限和职责明确的合规组织体系。

合规管理制度层面。企业合规管理体系建设必须要形成明确阐明企业合规价值、政策、程序、行为规范、方案的书面制度性文件。合规制度应清晰、简洁、实用有效、能够被员工掌握且符合企业业务模式特点，应以标准的书面制度的形式制定并在企业内部广发分发，必要时还需使外部合作伙伴了解企业合规制度的内容。合规管理制度一般包括合规管理办法、合规管理配套制度、重点领域专项指引等，且应当满足书面化、有效化、合理化要求。

合规管理运行及保障机制层面。要确保合规管理体系持续贯彻执行，必须要建立恰当的合规运行及保障机制。合规运行及保障机制要与企业的运营管理模式相匹配。一般合规管理运行及保障机制包括：合规风险识别评估与应对，即定期识别评估合规风险、实现风险预警和预防；建立对重要事项的合规风险审核程序；合规培训与交流，即加强对企业人员的培训，提升全员合规意识和合规工作能力；合规报告，即建立必要的内部汇报和报告机制，确保合规信息有顺畅的传递渠道；合规激励机制，即建立适当的奖励和惩罚机制，促进合规计划在企业内部的推广；合规管理评价，即分析和评价合规管理体系的有效性，以确保合规体系适当、充分、有效；违规整改，即对不合规问题进行调查、整治，形成严格的追责机制；持续改进机制，即在合规审计、评价、风险识别等基础上，不断完善、改进、维护合规管理体系。即通过建立贯穿合规管理“事先——事中——事后”的运行保障机制，实现合规的闭环管理。

《中国企业报》：请谈谈如何制定“一组清单”？

黄鑫淼：在上述“合规管理强化年”要切实推进“五个一”工作中，“一组合规管理清单”的制定工作既是中央企业加强合规管理需要落实的重要环节，也是合规管理体系各项工作开展的重要基础。“一组合规管理清单”具体包括《合规风险识别清单》《岗位职责清单》《流程管控清单》三张清单。

《合规风险识别清单》的制作是基于合规调研结果，在全面梳理合规风险的基础上，建立合规风险识别清单。具体而言，一般将从企业业务和经营的实际情况出发，利用专业、科学的工具和方法，对企业重点业务范围和领域进行经营环境扫描，全面梳理法律法规及外部监管规定的禁止性、限制性要求，协助企业从合规管理视角标识合规风险，并形成《合规风险识别清单》。

《岗位职责清单》的制作首先将协助企业根据现有岗位职级中的重要岗位对合规重点岗位进行识别，在识别重点岗位后，配合企业人力资源部门现有的相应岗位职责，通过正面补充相关岗位合规职责和负面合规禁止性职责的形式，形成《岗位职责清单》。

《流程管控清单》的制作一般针对重点领域，将重要合规风险源、合规管控点进行识别、提炼，将重要管控节点与企业业务控制流程的关键流程节点进行比对，补充和修订关键流程节点，并通过制表、图绘等手段形成《流程管控清单》。如企业原有的业务控制流程可实现流程管控信息化运作，则将协助企业通过线上增加管控节点、重点风险提示、监督节点设置、审批知会流程设置等方式实现合规管控节点嵌入企业已有流程的关键流程节点。

《中国企业报》：上次专访谈到首席合规官的首要职责是做好合规的两个“统领”基础上成功构建“治理完善、全面覆盖、有效运行、国际认证的合规管理体系”。具体要做哪些工作？

徐永前：“过七关答百题”——这是北京大成律师事务所在合规项目中总结出来的一套诊断企业合规管理体系是否符合ISO37301及刚刚出台的国家标准《合规管理体系 要求及使用指南》的一套系统，以合规管理体系建设的组织环境、领导作用、策划、支持、运行、绩效评价及改进等七个重要方面为“七关”，分别对应各部分重要内容设置共100个问题。

第一关是合规管理体系建设“组织环境”方面，主要围绕相关方需求分析、合规管理体系边界和范围、合规义务及合规风险评估等角度设置15个问题；

第二关是合规管理体系建设“领导作用”方面，主要围绕领导层、合规文化、合规政策（方针）及组织结构等角度设置17个问题；

第三关是合规管理体系建设“策划”方面，主要围绕风险和机遇的应对、合规目标及制度修订等角度设置7个问题；

第四关是合规管理体系建设“支持”方面，主要围绕能力要求、尽职调查、培训、行为意识、内外部信息交流方式及文件化信息等角度设置14个问题；

第五关是合规管理体系建设“运行”方面，主要围绕运行控制、举报机制及调查流程等角度设置21个问题；

第六关是合规管理体系建设“绩效评价”方面，主要围绕监测、分析和评价、合规检查、内部审核及管理评审等角度设置23个问题；

第七关是合规管理体系建设“改进”方面，主要围绕持续改进及不符合与纠正两角度设置3个问题。

通过制度体系建设并落地实施，勇过七关，并回答好这一百个问题，就可以和贯标认证机构紧密衔接了。

《中国企业报》：请从法律人特别是律师、合规师的角度谈谈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加快建设贸易强国”的深意何在？

徐永前：贸易包括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中国现在已经成为160多个国家的主要货物贸易伙伴，但在服务贸易方面严重滞后，特别是规则标准方面尤其如此！这160多个伙伴不少是“一带一路”国家，中国在商品、资本、实用技术、人才、数字信息等方面已经变成新甲方，但是标准规则还是原甲方，导致项目落地难、风险大。特别是境外园区一片片空地亟需中国实体产业和金融支持的同时，标准规则同步跟上十分重要。这方面中国的法律合规人士特别是律师、合规师的关键作用不言而喻。全球化新时代，除了参与国内大循环的律师、合规师之外，参与国内国际双循环的律师、合规师有两类，一类是涉外律师、合规师，立足中国服务来华投资；一类是中国背景的国际律师、合规师，立足推动中国规则标准国际化，结合中国的成功实践讲述中国故事，在境外“一带一路”乃至全球推动中国人主持制定的规则标准的落地实施，相应的行业协会开始诞生比如立足香港的国际风险与合规协会（IRAC）就是推动ISO37301全球实施落地的公共平台。相信经由数以万计、十万计甚至百万计的律师、合规师等法律人的持续努力，在行业可持续发展的同时，与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相契合的法治合规语言将成功塑造普及，相应的基石性力量也将不断夯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