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全荣(那年，那拉提之行)

那拉提是新疆最先见到太阳的地方，能把广袤牧场、青色草原、巍峨雪山、清澈湖泊、茂密森林尽收眼底。

　　2021年春晚，歌手王琪一曲《可可托海的牧羊人》，歌声浑厚悠远、深情绝美、令人心醉。一时间红遍了大江南北，歌词中唱道：“心上人我在可可托海等你，他们说你嫁到了伊犁，是不是那里有美丽的那拉提，还是那里的杏花才能酿出你要的甜蜜……”不禁把我的思绪拉回二十多年前的那拉提之行。

　　二十多年前，曾任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的张国梁是上海知青，当时任伊犁地委书记（那时为伊犁地区），新疆驻沪办事处又驻在虹口区大柏树，因此缘由，虹口区与伊犁地区缔结为友好城区，频繁开展了经贸、文化教育等方面的合作交流，并有了许多互访。

　　2000年夏，应伊犁地区党委和政府的邀请，我带队去考察访问，行前张书记送我一句话说：“不到新疆不知道祖国大，不到伊犁不知道新疆美，到了那拉提才知道什么叫人间仙境。”我们疑信参半。

　　那天飞抵乌鲁木齐后即驱车直抵伊犁地区新源县的那拉提。那儿是新疆最先见到太阳的地方，牧场之广袤、草原之青色、雪山之巍峨、湖泊之清澈、森林之茂密，蓝天白云尽收眼底。许许多多不知名的野花开得热热闹闹，美丽的景色果然让我们这些来自“水泥森林”里的人“一醉不起”。

　　时逢夏天旅游旺季，当天正好有草原赛马表演活动，县领导老刘邀请我们一行与游客一起观看。老刘介绍，哈萨克族有“马背上的民族”之称，骑马技术精湛一流。“姑娘追”便是哈萨克族青年男女在骑马中谈恋爱的特有方式和情景。那天，绿草如茵的草原上，只见五对青年男女并辔徐行到了草原的尽头后，青年男女先后上马，开始成双成对地慢行，互相嬉笑交谈。转瞬间，突见骏马四蹄高扬，飞快地奔腾起来。原来，真正的“姑娘追”开始了。如女青年对男青年有意时，男的骑马在前面跑，女的骑马从后面追，如追上了，女的拿鞭子在男的头上晃一晃，决不落鞭，其意不言自明。反之，女的则用鞭子在男的身上抽打，表示对男的蔑视，男的只能抱头逃窜，不得有反抗行为。表演惟妙惟肖，我们和游客忍俊不禁，酣畅地大笑了一场。

　　当晚，那拉提镇镇长米吉提安排，盛邀我们一行去他家作客，让我们既领略了淳朴的民族风情，又感受了血浓于水的民族感情。

　　米吉提镇长的家，进门是一个宽大的院子，坐北朝南横列着五间平房。只见门口两两相对站着四个哈族姑娘，两个提着酒壶，两个拿着蓝碗，按照哈萨克族待客的礼数，每个进门的客人必须喝掉碗中的酒方能进门，哈族姑娘满脸热情却“执法”如铁，不允许任何通融，谓之“进门酒”。此招，苦了不擅喝酒的女士，一碗酒下肚，骤然满脸通红，醉态显露，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而后进入第一间大平房，只见地毯的餐布上放着羊肉、酥奶酪、奶豆腐、油食果子等。米吉提镇长招呼我们一行沿着屋墙席地而坐，围成一圈。此时的他满面春风，一脸喜悦地说：“为感谢上海虹口区对我们的帮助支持，今天用哈族风俗接待远道而来的客人，既荣幸又高兴，我不善言辞，只能以酒表示。”说罢，便手提一壶白酒，倒了满满的一碗酒，张嘴扬脖，一饮而尽。然后，连酒壶和碗一起递给我，让我“照此办理”喝下后，再让我递给右手边的人，如此这般，一个喝完递给下一个，一个也不能拉下，否则不能“过关”。

　　酒酣耳热之际，能文善诗的小范即兴赋诗：“哈族兄弟情深，上海乡亲痛饮。不远千里相聚，民族同心胜金。”赢得一阵掌声。

　　酒过多巡，饮者无不半醒半仙。米吉提镇长见状，便恰到好处地让我们移步到院子。

　　只见璀璨的星光下，篝火正旺。身穿鲜艳民族服装的哈族姑娘在冬不拉、库布孜等乐器的伴奏下翩翩起舞，身段优美、舞姿曼妙。舞者如痴如醉，观者赏心悦目。米吉提镇长介绍说，姑娘们表演的是哈族的挤奶舞和绣花舞，分别表现了哈族姑娘从挤奶、搅奶，直到献奶茶的全过程，以及哈族妇女精心绣制巧夺天工的各种服饰和装饰品美化生活的情景，让我赞叹之余陶醉不已。

　　告别的时候到了，我提议主客一起高唱“我们新疆好地方”，以示感谢和友谊。那晚，酒后的歌声高亢激昂，在夜空中久久回荡。二十多年了，此情此景，时时萦绕脑际，始终难以忘怀。（薛全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