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开讲#

文|箫紫圜

编辑|梦入神

罗马时期的历史学家斯特拉波曾在访问亚历山大里亚后，说道：犹太人在亚历山大里亚有自己的住处。

整个族群由一个类似族长的犹太人领袖管理，他负责主持法庭，监督合同和契约，就像一个独立王国的最高治安官一样。

关于托勒密王朝时期的犹太社区情况因为资料的匮乏我们知之甚少，因为罗马帝国初期的统治者基本沿用了托勒密王朝的犹太政策，犹太人只要交纳必需的赋税，只要不威胁国家安全，就允许他们按照其祖先的律法生活。

所以斯特拉波见到的虽是罗马帝国初期亚历山大里亚犹太社区的图景，多少还是具有些托勒密王朝时期的影子。

犹太人社区

犹太社区是散居地犹太人的文化中心，它通过引导犹太人遵守犹太传统来保持犹太民族的认同感。

世世代代守安息日是犹太人与上帝耶和华永远的约，是犹太人对犹太教虔诚信仰的标志。

希腊化君主也承认犹太人遵守安息日的传统，托勒密二世时期的纸草文书中有一项记述：记录者可能是一位砌砖工人或是建筑进度的监督员，他自己收到了砖块，而账目中他以“安息日”一词来表示这月的第七天没有收到砖块。

从这看似矛盾的记述中可以推测他可能在这一天遵守了安息日，所以并未从事其他工作。

安息日对于犹太人来说是十分神圣的日子，这天他们都必须停止工作，因而在社区中出现了专门为成人而设的安息日学校，用于向犹太人灌输有关祈祷和道德的标准。

斐洛就曾提到过安息日学校：“每到第七天，每座城市中成千上万的地方就会敞开，教授节制、勇气、正义和其他美德，学者们全神贯注地坐在那里，渴望从老师那获得如空气般珍贵的教导。”

另外据沃尔夫森断言，这些教学场所在学习之外的剩余时间里肯定被用作社区青年接受高等教育的校舍，也许还被用作各种其他活动的中心。

因此，安息日学校面向所有犹太人普及律法精神和犹太传统的重要场所，通过在这里的学习可以坚定犹太人在宗教信仰和民族文化方面的认同感，使犹太人的民族意识和凝聚力得到增强。

另外在散居地犹太人的世界观中，耶路撒冷的圣殿是具有极其重要的的象征意义和宗教意义的。

毫无疑问，散居在外的犹太人渴望前往耶路撒冷朝圣，但他们因为各种原因流散在希腊化世界中，这一心理诉求很难得到满足。

因而他们建立了犹太会堂这一实体建筑作为圣殿在希腊罗马城市中的补充和延伸来弥补他们无法在圣殿献祭的遗憾。

犹太会堂成为了犹太人在散居地的祈祷之家，也是信徒在安息日等犹太传统节日聚集释经的中心，斐洛这样描述犹太人集会的气氛。

可见犹太会堂在希腊化世界中为犹太人营造了一个可以专心研习律法、进行犹太教活动的场所。

它承载了犹太人对圣殿的情感，是散居地犹太人重要的精神依托，同时也是犹太社区与统治阶级建立联系的媒介之一。

有铭文显示托勒密国王给予一些犹太教堂与埃及寺庙同样的庇护权。

所以犹太人会经常表示要把他们的犹太教堂奉献给国王和他的家人，从而显示他们对国家和元首的忠诚。

从这里可以看出散居地的犹太会堂构成了犹太民族宗教信仰和传统文化的保护区。

犹太会堂的建筑风格多是与希腊城市的整体风貌保持一致，犹太人以代表着他们民族宗教信仰与希腊城市风貌相结合的建筑向统治者示好，有助于维持他们的特权。

而统治者也通过这一机构与犹太人形成了相对友好的关系。

虽然犹太人在散居地建立起了诸多犹太会堂，但是对于圣殿还是有无法割舍的情感，对于故土耶路撒冷的这种传统的依恋也以各种方式得以体现，除了朝圣外，每年一次的募捐也成为了散居地犹太人和耶路撒冷之间保持联系的重要方式。

犹太人的宗教传统

值得一提的是，犹太人的宗教传统本就与希腊等民族截然不同，所以致力于推广希腊文化的托勒密王朝统治者不可能明确地下达法令文件赋予犹太人宗教方面的权利并且广而告之，因为一旦以法律的形式宣布赋予犹太人这方面权利，意味着允许犹太人不崇拜希腊城里的官方神祇。

尽管托勒密王朝没有留下任何官方的声明，但我们从仅存的资料中还是能找到一星半点有关犹太社区的生活痕迹。

我们曾反复强调罗马帝国初期的统治者同样确认了犹太人自亚历山大时代以来的特权，并且罗马人也一直珍视“所有民族都可以自由遵守民族习俗”的原则，所以犹太人在罗马社会中能够继续遵守他们的宗教节日和饮食法。

由此看来罗马帝国初期的犹太社区与托勒密王朝时期享有的特权似乎别无二致，但并非如此，主要区别在于罗马统治者以明确的法令规定了犹太人的权利。

首先是通过罗马立法明确规定了公众集会的权利，所以到了第七天，斐洛时代的犹太人可以在安息日学校或是犹太会堂举行集体活动。

另外由于安息日传统的影响，犹太人无法完全参与希腊化时代的社会生活，罗马政府使他们得到豁免，可以不用参与那些与传统相抵触的活动。

例如罗马保民官多拉贝拉的信中曾提到他免除了犹太人的兵役，因为他们“不可以携带武器在安息日行军，也无法在驻军当地获得他们所习惯的食物。”

同样罗马政府赋予了作为罗马公民的犹太人免服兵役的特权以及取消了他们在安息日出庭的义务。

这些都在奥古斯都颁布的法令有所体现，法令规定小亚细亚的犹太人享有按照他们祖先的法律遵循自己习俗的权利，允许犹太人从安息日前夜的第九个小时开始就停止工作和准备安息日。

此外斐洛指出，在奥古斯都时代，如果定期的免费食物分发是在安息日进行，那么罗马的犹太人将享有第二天进行特别免费分发的权利。

还有从奥古斯都到罗马行省长官的一些文书都明确地批准犹太人为耶路撒冷的圣殿筹集“圣基金”，并且规定了对那些偷窃犹太人经典或金钱的人进行惩罚。

虽然这里没有指明是亚历山大里亚的犹太人，但托勒密王朝和罗马帝国对于他们治下的犹太人应该是给予同等对待的。

并且由于犹太人的宗教信仰和风俗习惯与整个希腊化社会中的众多族群都是格格不入的统治者还是给予了犹太人与其他族群不同的对待。

从犹太社区的生活情况来看，犹太人似乎享有无限的宗教自由，他们的社会生活是紧紧围绕着他们的宗教信仰展开的，他们可以保持与耶路撒冷等外部世界的宗教联系。

然而正他们在亚历山大里亚这座希腊城市中享有的是宗教社会方面的特权，并非政治上的。

到了罗马帝国开始出现变化，奥古斯都等罗马帝国早期的统治者们开始在法律中明确赋予他们权利。

这样犹太人在社区领导下的确可以完全按照祖传律法生活。

但值得注意的是罗马政府的这些政策并不是惠及罗马土地上的每个犹太人的，只有罗马的犹太公民才能享有这些权利。

从这里可以看到犹太人通过特权可以按照祖先律法生活，规避了被希腊文化同化的风险，但获得这些特权的前提是要成为公民。

这又使得犹太人不得不走出社区的框架，融入希腊人罗马人的生活，因而在犹太社区内部就出现了不同的声音。